在舞台中央当观众:英特尔终究是错过了!
在发布灾难性的第二季度财报后,英特尔次日开盘即遭遇重创,股价暴跌26%,其市值随之下滑至不足1000亿美元,勉强达到AMD市值的三分之一,且仅为英伟达市值的3%左右。
面对这一严峻形势,英特尔CEO帕特·基辛格迅速采取了开源节流的系列措施:首先,将15,000名员工裁撤出公司;紧接着,通过出售包括可编程芯片部门Altera和自动驾驶芯片公司Mobileye在内的资产包,以回笼资金;随后,英特尔更计划分拆其芯片制造部门,以期从根本上解决这一沉重负担。
关于高通可能收购英特尔的传闻,在五年前或许会被视为无稽之谈,但当舆论开始严肃探讨这一收购的可行性时,问题的严重性已显而易见。
2020年,以技术专家身份回归的基辛格,被市场寄予厚望,期待他能以CEO的身份引领英特尔走出困境,重回增长之路。然而,在中期评估其大刀阔斧的改革方案时,这位曾经的半导体霸主却只能在竞争对手高歌猛进的背景下黯然神伤。
英特尔的衰落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其“蓝色巨人”的黄昏也并非突如其来。
近年来,英特尔在芯片制造工艺制程上的落后,成为其迅速下滑的关键因素。作为半导体产业中少数仍坚持IDM(集成设备制造)模式的公司,英特尔曾凭借“tick-tock”生产模式(即两年为一个周期,一年专注于芯片制造,更新制程;一年专注于芯片设计,更新架构)打遍天下无敌手。然而,自2014年起,“tick-tock”的钟摆开始失效,英特尔的制程更新速度明显放缓。
与此同时,三星和台积电则迅速推进制程技术,一口气将制程推进到了5nm。借助台积电的生产能力,AMD开始绝地反击,并在2022年历史性地超越了英特尔的市值。
2021年,基辛格正式上任英特尔CEO,当天英特尔股价大涨7%。然而,他接手的却是一个满目疮痍的摊子:核心业务被AMD蚕食,芯片制造被台积电远远甩在后面,面对即将爆发的人工智能市场,英特尔也毫无准备。
为了应对这一困境,基辛格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IDM2.0计划——打破“自家芯片自家造”的传统,设计部门可以找台积电等代工厂生产芯片,制造部门则可以承接其他芯片公司的代工订单。然而,由于英特尔的制造业务一直只为自家芯片服务,且老旧制程已被闲置或淘汰,因此这一计划在实施过程中遇到了重重困难。
为了弥补这一短板,英特尔曾计划收购排名第九的以色列芯片代工厂Tower Semiconductor。然而,由于地缘政治因素导致跨国并购监管收紧,这一收购案最终流产。虽然英特尔手握不少订单,但迟迟无法转化为公司营收。
2023年,英特尔的代工部门亏损了70亿美元,而今年上半年更是亏损了53亿美元。其激进的“四年五节点”计划仍停留在PPT阶段,而重金投资的晶圆厂也仅处于“三通一平”(即水通、电通、路通和场地平整)阶段。
一家公司往往在鼎盛时期容易犯错,而在低谷期则更难出错。英特尔的种种积弊,其实早已埋藏在其如日中天的年代。
回顾2010年代,这既是英特尔辉煌的十年,也是其失去的十年。在各个产品线上难觅对手的代价是,英特尔错过了几乎所有能错过的技术革命机遇——从智能手机、自动驾驶到人工智能等领域,英特尔始终只是舞台中央那个尴尬的旁观者。
在人工智能领域,英特尔至少有四次机会可以参与其中,但无一例外都未能成功。例如,2009年启动的Larrabee项目旨在基于x86架构推出一款通用GPU,但该项目因基辛格的离职而半途而废。而其继任者Xeon Phi也仅停留在PPT阶段,未能实现商业化落地。